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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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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1-6 14:0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born from the simulation
相当不错的片子。很久没看过这么好的国产电影了(上一部是《活着》)。
哪里有的下载?
BT!
发表于 2004-11-8 19:23 | 显示全部楼层
born from the simul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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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11-15 09:4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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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11-15 10:36 | 显示全部楼层
Think Simulation
可可西里。世界第三的无人区,120天的摄制周期,将近一半摄制组成员开小差,一名成员死去,一名成员几乎死去。传说中的“藏牦牛”巡山队和漫天的银河。
  导演在看片会上泪如雨下,“中国十年来最好的电影”、“建国以来最好的电影”、“值得敬重的中国电影”、更有美学大家李则厚的评价“中国电影史上的一次美学革命”以及西方哲学家、美学家的诸多赞誉。
  一部《可可西里》快让我心驰神往了。
  下午三点到了影院,满眼的《2046》、《牙色王》、《龙凤斗》……《可可西里》要到晚上8点20才有唯一的一场。
  在旁边的游艺厅战战兢兢地花了20块钱,四处坐来坐去消磨了5个小时。终于等到了,走进去,坐下,等待,一气呵成。
  这一次终于能说出这四个字:名不虚传!
  
  超越道德,直逼存在。
  在原始,荒芜,美得残酷,壮实的可怕的可可西里有三种生命的存在形态:盗猎者(老板除外),藏羚羊和巡山队。
  藏羚羊除了在开始被捕猎的时候匆匆地看见了几眼,整个片子都没有见到。不知道它们是温顺,敏捷,狡猾还是可爱。只知道它们从200万锐减到不足1万只,濒临灭绝。没看到它们是如何生活,如何繁衍,甚至如何被杀,只看到数之不尽的羊皮和血肉模糊的骸骨。
  盗猎者:为了生存拿起枪打羊的人。
  “家里的牛啊,羊啊,死得死,卖得卖。活不下去了。”
  “剥一张皮多少钱?”
  “五块钱。”
  巡山队:为了保护羊拿起枪打打羊的人的人。
  “你为什么要追我?”
  “你杀了我的羊。”
  
  无论是盗猎者和巡山队都对得起日泰队长的一句话“你见过那些长跪的人吗?他们的脸和手都很脏,但心是干净的。”
  何为干净?生存的无罪。
  可可西里太古老了,古老到纷繁的道德还来不及形成。可可西里太质朴了,质朴到从北京带着文化而来的记者对眼前的一切手足无措。
  当一群小伙子乘坐的吉普在渺无人烟的荒漠中化作一片青烟,当那个独自在无人区驻扎了三年的男人对着群山中如沙砾般的同伴们挥舞双臂的时候,一种粗壮有力的敬畏感震撼着我的心灵。人是什么?生命是什么?世界是什么?我看见了新的图画。
  有趣的是,满怀道德批判的文明观众依旧对影片进行着不懈的道德拷问,因为长久被培养起来的人道主义激情在影片面前哑口无言而懊恼不已。的确,“巡山队”这个形象在影片还没开始的时候就切合了环保主义者,人道主义者内心深处的道德定势,可没想到他们看到的这些“英雄”不仅动作粗暴,刑讯逼供,将囚犯们丢弃在荒漠,甚至开枪击中手无寸铁的盗猎者,把他埋在荒野之中。俨然一套纳粹党徒派头作风。
  这使他们非常气愤,以至在道德纬度中找到这样的坐标:“影片实际上还表达了一种非常邪门的理念,就是动机高尚,就可以不择手段。”这样的话使我不得不觉得那些僵死的文化不过是落满镜面的一层厚厚沙尘。
  陆川抓到了一种更为悲悯实在的精神气质,但也许,同时也应该有相应的更为深刻宽广的欣赏意境。令人欣喜的是许多观众都准确地理解了作者的意图和情感,这好象也出忽陆川本人的意料。赵汀阳在《可可西里的最后一枪》中说《可可西里》表达了对观众智力的尊重。我想,更多的不是智力,而是一种对观众的心灵质量和生命感受的尊重。
  同时,在影片中还可以捕捉到在精致的道德形成之前那些更为质朴的原型力量。比如盗猎者马占林的儿子抢救巡山队员,马占林本人最后帮助记者,以及马占林久久地凝视着死去的日泰队长等等。这些源源不断的暖流不是一种原则,一种要求或者追求,甚至不构成矛盾和痛苦,而只是粗野的真实
  有人说这片子是“一部关于存在的电影”一点也不为过。它深入到原始的荒漠,潜入到这一群挣扎的男人中间,忽然呈现出一种丝毫不加修饰、赤裸裸的存在。既不是好的存在也不是坏的存在,既不是道德的存在也不是不道德的存在。如果非要给它一个名字的话,那就是——生命。
  这是一种痛苦的,饱满的,绝望的,充满激情的生命力的开放。
   
  生与死的挣扎。
  在回忆这部影片的时候我的脑子里总是出现两个意象。一是一条被海浪卷上沙滩的鱼,在沙子上扑腾扑腾地挣扎。二是日本的樱花,在灿烂地绽放之后猝然死去。
  在巡山队决定抛下俘虏的时候,日泰和马占林有一个短暂的对话(大意)。
  “你们自己走吧。”
  “我老了,走不出去了。”
  “你能走出去。……”
  “我老了,走不出去了。”
  “你能走出去……如果真的走不出去,那就是你的命。”
  “命”是什么?我想如果面对着那无尽的雪山,荒漠,暴风,和吃人的流沙,每个人都会有所体悟。其实也根本无须走到可可西里,只要我们放下那毫无理由的自大,抛开生命浮华的表面,我们都会看见那些雪山,荒漠和暴风。那些人的,生命的限度和赌博的快感。
  但生命的存在就是一种可能,就是两种可能。而可能就是奇迹的温床。最老的马占林在年轻人纷纷死去之后,凭借着顽强的生命力走出来了。被暴风雪困在路上铁定玩完的三个队员也走出来了。这是生命所能做到的,和“命”的搏斗已经成为了生命本身的本质。
  但奇迹终归是冷酷的余数。而冷酷以各个面目在不同的场合存在。和马占林一起的年轻人很多死去了,三个队员濒临崩溃地走到公路边挥动双手,一旁的汽车冰冷地疾驶而过。尤其还有两个地方令我印象深刻。
  一是马跃的死。当记者还在拼死抢救的时候,日泰说:“被打中动脉,没救了。”日泰以他的经验和威严使自己的话变成了一种命令。大家——巡山队员和盗猎者——就坐在那里看着他或者说等着他死。日泰还在和他进行着一种人与人之间的对话,问他的名字和年纪。
  孩子回答着,同时不停地说“叔叔,救救我。叔叔,救救我。”
  对于这个要求,谁也没有回答。
  如果说这里导演还是要观众旁观这种极其残酷的关系的话,没过多一会观众就会发现自己成为了那个无能为力的角色。我们亲眼看着刘栋一点一点地陷入流沙之中。他挣扎,拼命地蠕动,大口地喘着粗气,绝望地呼喊,放弃,闭起眼睛,双手死死地抓住一把沙子而沙子却象水一样无可挽回从指缝间流逝,最后一把头发被轻轻地盖住。一片沙漠,一辆汽车和几个破箱子。
  是的,无能为力。这已经是何等的残酷。我甚至听到了一声呼喊,这是一声撕破喉咙响彻天地的呼喊,但就连自己的回音也听不到。我也只能在心底庆幸那被流沙吞噬的不是我自己。但生命,难道不是从一开始就一脚踏进了流沙吗?
  
  藏羚羊。以一种死亡的面目出现。我看到了藏羚羊,它们却是另一种形态的存在。不是不存在,而是生命的反面存在形态——骸骨。但是对于每一个“自己”来说就是完全的不存在。就这样,藏羚羊以死亡的形式连结成两群人——巡山队和盗猎者。
  而对于队员们来说,对于下一脚就可能踏进流沙,下一秒就可能被无声地子弹穿过胸膛的人来说,生活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他们欢笑,唱歌,跳舞,奔跑。他们以一种来不及思考和恐惧的速度跋涉,深入危险,追逐死亡。可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是高尚的道德责任和救世情怀?还是对猎杀生命的无限憎恨?当记者问那个师范大学的毕业生为什么不去作老师而来干这个时,他回答:
  “因为这个有意思。”
  有意思。生命的涌动和奔腾哪来的为什么?人什么时候是靠逻辑活下去的?
  当巡山队员们脱下裤子疯狂地向远处的盗猎者跑去的时候,我都替他们揪心。难道他们就不怕对方有枪?(盗猎者还能没枪吗?)难道他们就不怕在度河的时候被尽数击毙?可是陆川的一段话却这么说:
  “我在监视器里面看着他们喘着粗气在狂奔的时候,我真的被他们所震撼。他们告诉我,在一次次的奔跑中,他们突然间明白为什么奔跑,他们觉得他们的生命力像花一样在绽放。”
  正是这种狂奔,这种让女人开放让男人茁壮的生命力成为影片中主人公们动作的深层“动机”。许多人以“日泰,英雄还是莽夫?”的命题对日泰队长为了追击盗猎者不惜遗弃俘虏和队员的不合情理的行为提出了质疑。但也正是这种不和情理更合“情理”,它以一种真实的态度诠释了死亡的反面——生命。生命的核心不是维持呼吸,保持意识和思维感受的存在和不中断。而是一种热情,一种抗争,一种持续的挚着追求,一股能够创造和赋予自身以内容的激流。无论是狩猎还是保护草原都已经完全超越了这些词汇在社会学和人类学上的字面意义,而成为了这些人生命存在的形式和内容。人不放弃自己活着的那点“意思”就是拒绝死亡。
  
  生命的暖流
  《可可西里》不仅展现了生与死之间的残酷挣扎和依恋,也展现了生命中柔软的情感从而让整个作品都更加厚实更有说服力。
  影片在这方面的表达说起来是十分困难的。因为适度的柔软让作品更加厚重,而过多的展现反而影响这种生命力的硬度和旺盛,损害了可可西里之中的真实而成为一种矫情。
  但陆川做得不错!人与人之间的柔情都是简单而短暂的,让人看在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日泰告别自己的女儿进山时,只是在她的额头轻轻一吻。(据说真实的原型人物就是如此)、队员们之间的告别是重重地拥抱和拍打。然后一声简单的“保重!”即使每一次告别很可能就是诀别。队员们在夜晚齐声唱起了思念母亲的忧伤歌曲。
  很多人都说在死亡的残酷面前这些都太轻,太脆弱了。的确,但也正因为强烈的对比赋予了这些“轻”以无以伦比的重量。正因为这些柔情的不堪一击的脆弱而成就了无可挽回的珍贵。生命太美,生命太残酷,因为残酷而更加美好。这种因为损害自己而提升自己的生命特有的“逻辑”被不动声色地表达了出来。
  同时,我们也看见了在严酷的可可西里很多高级奢侈的情感只能做垂死的挣扎。比如爱情。刘栋和他的女人。在这里没有对爱情的无限崇拜与赞颂,而是给出了人存在的稳定与永恒的不可能和爱情偏偏做出的这种要求之间的深刻矛盾。这种不动声色地呈现也正是整个影片的基调和精神所在。
  不能忘记队员们互相告别眼睛中所流露出的疼痛与豪迈。不能忘记歌唱思念的忧伤歌声。
  还有马跃和日泰最后的对话
  “叔叔,救救我。”
  “你叫什么?”
  “马跃”
  “多大了?”
  “17。叔叔,救救我。叔叔,救救我。”
  “……”
  
  出人意料的最后一枪
  我想大家都被那出人意料的最后一枪震动了。听到最多的是两个字“窝囊!”。也许这正是陆川设置一个深渊想要达到的效果。日泰一跃而下,从“英雄”直接跌落千万米而成为一个人。一个普通人,一枪就死的普通人。狠狠地扇了低俗文化一记响亮的耳光。赵汀阳也专门纂文《可可西里的最后一枪》阐述这最后一枪的美学意义。
  而我更加被一个细节所撼动。日泰中枪后象一个牲口一样地不断抽搐。这让我难过得近乎不能承受。这时的日泰不是被平实地呈现为一个普通人,他简直更加接近一只动物。在濒死的抽动中一个人和一只藏羚羊究竟有什么区别?一个人,一只人,有什么区别?生命被彻底还原为生命本身,之前的人物描写都成为一种难以承受的残酷的重担,压在胸口使人呼吸困难。
  通过这样的平实,冷酷的呈现,接受和消化,我们会在心底成长起一种新的力量。它完全不同于切,格瓦拉在临死前对着枪口大喊“开枪吧!胆小鬼!”。让格瓦拉作为一个人死去。这种接受的力量会让我们的情感更扎实,深厚,宽容。使我们看清悲天悯地和粉饰太平的区别,看清艺术和春药的区别。赵汀阳说这是一种品质,它创造了一个有力的真实。其实无论是有力的真实还是有力的幻想都是一样的,它都需要一种脚踏实地的艺术精神。
  
  四个结局。
  看完电影之后,我又一次感觉到一个结局有多么重要,它在很多时候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前面的全部陈述。有一个朋友说设想一下日泰队长最后急中生智,眼疾手快地夺下身旁一名盗猎分子手中的冲锋枪,将所有的坏蛋一扫而光。顶多和老板再进行长达5分钟,耗弹500发的对决。取胜后,身负重伤在记者的搀扶下走向了天边一轮巨大的太阳。我笑了好半天。
  在我看来这个电影可能有四个不同的结局。我由次到好顺序排列。
  一. 最初的煽情结局。
  陆川说本来的结局非常煽情,是人看人哭。记者的一只大手在纸上写啊写,一滴一滴眼泪落下来,最后就崩溃了。后来忍痛和所有的煽情段落一并删掉了。真是谢天谢地,这一剪子让整个片子变得完全不同,都不是上层次的问题了。
  他本人说得好“可可西里传达的东西,最后释放出来变成眼泪就太简单,太浅了。”许多观众对一个作品的最高评价往往是“我都哭了!”很高兴这种对眼泪嘉年华的坚决否定。让我们超越“我都哭了”和“没感觉”这种无聊的对立。这又让我想起前不久看的《生死场》,最后结局的不堪忍受。陆川说你可以结结巴巴地说一个真理也可以流利地撒谎。而他基本做到了前者。这里我们看到了一个艺术家应该有的忠诚和可贵的克制。这种克制是对某种低俗煽动的拒绝,是因为他本人触到了更深厚的东西。他并不贫乏。正如在电影中所有人的死亡都没有任何的修饰包括音乐。作者聪明地选择了沉默。这种无声使影片获得了力度,一种大锤敲破鼓面的力度。使人不仅获得了思考,也被深深地震撼。
  二. 影片最后的结局。
  据说这个结局是导演和哥伦比亚公司最后妥协的结果。加上了那几行字幕。什么藏羚羊多了,羊皮买卖被禁止了,国家政府介入成立保护区了。好象是说这样还能让结尾“光明”一点。我认为这严重损害了影片本身的品质。它努力地赋予日泰的死以某种意义。将他完全纳入了保护藏羚羊的意义链条。使人们认为这种死有某种用处。将费了半天劲揭示出来的虚无的残酷抹杀了大半。使得“环保电影”这种让人哭笑不得的称谓有了牢固的基础。这种妥协可以理解但不表示赞同和支持。
  三. 设想一。
  删去那些字幕。在日泰死亡的宗教仪式中结束。这让影片变得完整。但是作者最后还是站了出来,对死亡表达了一种个人的看法和情感。
  四. 设想二。
  将最后的宗教仪式也删去。在荒漠中日泰死去的安详面容中结束。这样在可可西里开始也在可可西里结束。不放到一个纯粹人类的环境中去。日泰最后就是躺在了可可西里。还有呼呼的风沙,雪山。这样整个影片的主题、质感都将更加统一和鲜明。如果导演在这里继续克制一下就更好了。
  
  可可西里的语言
   据说陆川带着剧本来到可可西里,最后完成时剧本已经面目全非,主线人物秘密警察被拿掉了,记实的影象风格,日泰的死,许多最为根本的形成这部电影的东西全是在可可西里临时决定的。演员也包括了真正的巡山队员和盗猎者。
  据说哥伦比亚公司探班的车出了车祸,一个朋友死了。陆川看着他的尸体就知道了这电影该怎么拍了。而死亡正是可可西里的常态之一。与其说陆川向我们讲述了可可西里倒不如说可可西里通过陆川表达了她自己。可可西里用自己的语言不断地塑造着自己。
  在漫天的银河下,巡山队员告诉记者可可西里的意思就是美丽的青山美丽的姑娘。接着又说了一个地质学家两年前走进去就再没有出来。看着那慑人魂魄的银河和远处漆黑之中的山廓。四周一片死寂,但又好象听见了一位美丽的姑娘在唱歌,这歌声如此动听,以至你分不清究竟是忧伤的爱情还是死亡的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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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11-15 10:39 | 显示全部楼层
born from the simulation
发信人: cypressvine (翠羽明珠 龙文绝影), 信区: Movie
标 题: Re: 根本不能为可可西里捐款(关心者都来看看)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Sat Oct 9 20:29:22 2004), 站内

我和索南达杰保护站的站长杨欣、《平衡》的摄制者彭辉都是认识的,所以知道那边很多东西。当然这些话不是他们说的,而是来自于被解雇的野牦牛队员玉成、扎嘎、陈永寿等八人两年前联名在可可西里网上发表的一封告别信。至于才嘎局长的人品问题,来自自然之友某资深会员的看法。那天看到《可可西里》在成都热映,才嘎马上向观众呼吁捐款的消息,我气就不打一处来。保护区管理局是编制非常齐全的国家组织,下拨的经费足够开展工作之用。在原野牦牛队员以临时工身份收编进管理局之后,拿最微薄的薪金,派最艰苦最危险的巡逻、常年累月守卡子的活干,扎巴多杰书记在世前全队的功绩也全记在管理局份上,用以向社会宣传。而管理局在成立两年之后(当时野牦牛队尚未解散),只巡过一次山,并借此机会炒作出了油尽被困的新闻,弄得成都、北京等地下至小孩,上至老妇,都热心想给他们捐款;这件事情被熟悉内情的天津有线台记者提出多处疑问,最后管理局无法解释,不了了之。

关注电影《可可西里》的人可以在GOOGLE上多搜查一下,看人家陆川导演是不是说,这部影片是以西部野牦牛队为原型的,队长日泰是以索南达杰为原型的;尽管应当承认管理局的人为影片的拍摄提供了一定的帮助,但电影要反映的人和精神本身,可以说和现在的管理当局是两回事。管理局在野牦牛队付出七、八年艰苦努力,并牺牲两位队长的基础之上,主持目前的工作已经相对容易;他们的处境、献身精神和野牦牛队的人完全是天壤之别。目前可可西里那边大型盗猎案件仍然时有发生,各处保护站的常规工作多半是全国各地招募来的志愿者在做,而管理局的人做得最多的就是到处搞活动、办展览,总之大家都搞不清楚原野牦牛队和管理局的人有什么区别,就不妨碍才嘎厚着脸皮到处哭穷要钱。

但是为影片所震撼的朋友要清楚的是;管理局在格尔木有一栋很漂亮的办公大楼,设施现代化,并有歌舞厅,而扎巴多杰书记当年自己贬官从州上来到贫困县,带领野牦牛队浴血奋战的时候,只能住在冰天雪地的帐篷或者破车里,拣盗猎者剩下的烟头提神,大雪封山食物匮乏的时候甚至吃已经腐烂的羊肠!

因此看见有网友认为看了电影,应该给可可西里捐款的时候,我不禁写下上面一段话。我看了片花和许多文字简介,准备十三号去北大看,如果出碟,也一定会买。总之,我认为这部影片是非常出色的,值得清华每一个学生去看;不需要任何雕琢和矫情,以及商业化的噱头,《可可西里》也一定是非常震撼人心的,因为在98年当我知道那边发生过的事,当我知道扎巴多杰书记的死讯的时候,我已经被真人真事震撼得一塌糊涂。我以前为野牦牛队捐过款,但现在无论如何也不会为管理局捐款了,因为值得捐助的人和组织已经不在了,你现在捐出去的钱根本无法保证会被用到什么地方。因此我建议已经或即将被这部影片所感动的朋友,把你们的钱省下来,亲自到可可西里,到索南达杰保护站,甚至要么到管理局,为可可西里的自然生态保护做一点自己想做的事;而不是被那些有着不大光彩的心理的人物,利用你的爱心,玷污了烈士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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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11-15 10:39 | 显示全部楼层
Think Simulation
发信人: cypressvine (翠羽明珠 龙文绝影), 信区: Movie
标 题: 昨天与《可可西里》原型人物野牦牛队员见面会记事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Mon Nov 8 12:06:17 2004), 站内

“白辰已经死了。”

当这句话从著名的环保志愿者HJ口中说出的时候,我内心悚然一惊——这是今晚唯一让我有些许震动的意外消息。白辰死了,也就是说,这是继索南达杰和扎巴多杰之后,治多县西部工委及震动海内的西部野牦牛队付出的第三条人命。

六年了,从我为扎巴多杰之死痛哭的那天晚上到今天,一共六年零四天。十一月八号恰好是扎书记的忌日,昨天晚上,担任见面会主持人的女生说,野牦牛队八人恰在十一月七号莅临北大,并非刻意安排,不过是个巧合罢了。六年前的九月,扎书记发表演讲的地点,也恰在这三教,只不过所面对的是少得多的学生。我看了一眼座无虚席的教室和水泻不通的门口,又想起了十月三号百年讲堂放映《可可西里》的盛况,心里十分明白,今天的大多数听众都是因这部电影而来,他们都算是可可西里传奇的关注者中,很新很新的一代。

我曾在几年前中央台的节目中看到过HJ,镜头中,他拿一个饼递给刚刚巡山回来,三天没有吃饭的野牦牛队员扎西才让。当时恰逢撤消野牦牛队风声突紧之时,队员们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这个消息。镜头前的扎西涕泪横流,在冰河的浅水泥泞中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露出极瘦的小腿——电影里的演员们脱了长裤跳进楚玛尔河时,我一看便觉得他们的腿也太粗了点,一副营养充足的样子。我问HJ,当时扎西为何哭成那样,HJ说,当时他孩子刚满百天……话被周围提问的人抢断了。那扎西现在在做什么?一个煤矿……

HJ比我在电视和网上照片里看到的要瘦弱得多,但温和镇定、从容敢言,让人不由想起襟怀坦荡的古代志士。环

保活动家、探险家我也算认识不少,但HJ的气质给我留下了相当深刻的印象。这个为各种公益事业奔波了许多年,丢了工作也没了女友并且抱病在身的青年,曾被梁从诫先生誉为“有真正的志愿者精神”的纯粹的人,仍然是如此执着坚定、无私无畏。我看着他极瘦削的脸庞,心中有种预感:终有一天,他会求仁得仁的。

我真希望自己能有力量保护这些比藏羚羊更可爱、更可贵的人,但我不会加入他们的事业。因为我曾经象HJ一样尝试过,在《可可西里》放映的前六年,就不知有多少人尝试过,无论是热血青年、文化名流、企业人士、政府官员还是媒体人员;来自民间的力量如潮起潮落,所期待的圆满结局却总是无法达到:可可西里的环境得到了切实有效的保护,为之贡献了青春和生命的野牦牛队员后顾无忧,可以继续从事自己热爱的事业。可纵使全国有无数双爱他们的眼睛,支持他们的手,事情“该怎么发展,它就怎么发展”,绝不会因民众的呼声而偏离丝毫既定的方向: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建立起来了,给自己修了漂亮的大楼,将暂时吸收的野牦牛队员分派去做最苦最累最危险的活,把他们当年的照片充作自己的战功和宣传资料拿给媒体索要捐款;在野牦牛队员们精力快要达到极限之时,再把他们一脚踢开。管理局说他们确无编制再给野牦牛队了,我问。但他们却有编制给那些有裙带关系的人,HJ回答。在野牦牛队员被开除的这一年当中,管理局再也没有象前两年那样破获过任何大案,而格尔木黑市最近又出现了两千张藏羚羊皮,这些皮子从哪里来的?管理局没有深入巡山,自然可以声称案发同比为零。HJ淡淡地说。野牦牛队员没有了工作,生活无着,享誉海内外的〈可可西里〉的原型人物果真落到如此田地,这就是昨晚见面会我所确认的唯一实质性信息,但无论是这,还是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HJ,都无法在我内心掀起任何波澜。我曾经很象HJ;尽管我真心钦佩和尊敬他,但我的血已经冷彻了,有同学的评语为证;且我清楚地认识到,事情从来都是由冷血的人做成的,热血的人,所能做的不过是为理想殉葬,换得道德和精神意义上的升华,而那现实的目的,终究难以达成。我以为HJ和自然之友都缺乏反思。

八位前野牦牛队员坐在第一排,而我坐在第三排。望着他们显得粗犷的背影,我感到一种平静中的喜悦。六年前的那个春节,我和我的朋友们给他们寄过捐款、贺卡和报纸,在电话中听到过他们或沉郁或斗志昂扬的声音。他们没有见过我,自然也不知道在他们身后坐着一个牵挂了他们六年的学生。我只是无语地看着他们的背影,直到今天才把那些熟悉的名字和〈平衡〉中出现过的面容对上号:谢周、仪加、东周、小扎多、纳美才仁、宫保才仁、才仁文清(似乎还有一位,怎么总想不起了呢),其中,东周就是那位被盗猎分子暗杀未遂,被卡车从胸部碾过,送到医院已被认为是死亡的传奇人物。耳边,那些新近接触此事的北大小男女生们在唧唧喳喳地小声议论。我很想看看玉成和秋扎长什么帅样子,可惜没有来。

几个人分别上去讲了些过去的征战故事,其实都不善言辞,说话并不是很有条理,简繁得当;而青海玉树那边的口音又比电影中重了几倍,让人不得不集中精力才能听懂个大概;但他们的幽默和乐观却很能感染人,一如电影中所表现的那样。每一个队员的反盗猎故事,讲上几天几夜都完不了——宫保谦称自己讲的不过是最短的故事。

我真的希望有人能专为他们写一本既翔实又严谨的书,记载下这一段不可磨灭和篡改的历史。电影有了,书也该有的。

我开始以为陆川是为管理局作宣传的,都不想理他,HJ说,但后来发现他不是我想的那样;〈可可西里〉百分之九十五的剧情都来自这些弟兄们的真实经历,来自陆川及其助手们周密细致的考察和采访。管理局为了借野牦牛队宣传自己,曾和陆川达成协议:你电影里,一句“野牦牛队”都别给我出现。结果陆川遵守了约定,但……我坐在下面窃笑,心里明白HJ指的是什么。果然,HJ接着说,不知大家注意没有,剧情刚展开时候,那个设卡查车的时候,扮演队员地演员(索南·霸鹰伊西饰演的伊西)掷地有声地说了一句:“我们是西部工委巡山队的!”

——这明明白白是在告诉观众,电影中的巡山队是在指谁。因为西部工委就是野牦牛队!陆川真是一个聪明绝顶的人,我暗想,其实电影里还有很多地方,处处见得到他的良心、苦心,也处处见得到他的狡猾。

谢周喝过酒,放开了嘹亮的歌喉。亲耳听到他演唱〈平衡〉的片尾曲,我忽然感到一种传奇与现实交融起来的奇异感觉,仿佛看到某个人,某一群人,从一块已经凝固的由历史的河沙结成的碑石中走出,看到扎巴多杰在向彭辉敬酒,看到彭辉和助手们在冰雹和狂风中撑着雨伞摄像。谢周又唱起被作为当年野牦牛队战歌的〈向着太阳〉,大家也都跟着高唱这首明亮开朗的歌曲,歌毕,掌声经久不息。大家在一起合了影。宫保扎西大叔站在我后面。

高兴,真的很高兴。虽然我早已屏弃了六年前那种少年般的理想主义,屏弃了悲情和激情,但当一直牵挂的人们就站在身后之时,我感到说不出的高兴。当然,野牦牛队员们是不会知道的。

散会之时,我又去找HJ,问他那个我想了许久的问题,问他想要以草根力量为不可为之事,做到什么时候。当你什么都不是的时候,任何人都有权利不睬你,我的语气已近似于质问:一个师兄曾告诉我,只有当你自己强大起来之时,才有人真正听你说话,说句很俗的话,你有钱了,把这支队伍包下来都没问题;如果我有钱,每年赞助管理局几十万,叫把这些队员给我养起来,让他们继续从事保护可可西里的正规工作,只怕管理局某些爱钱的人乐都乐不及。说实话,这种爱钱的人才是最好打发的。HJ淡淡一笑:我不会赚钱,也不想变成体制中人失去说话的自由,我想我们的推动终究还是有效。你就那么悲观吗?我没了语言,我知道这种问题要争论下去是没个完的,而无论是他还是我,都会坚守各自的信念而决不改变。他还是原来的他,而我早已不是原来的我,我亦相信,即使我热爱野牦牛队,关于他们与管理局的矛盾纠葛也还有无论是我还是HJ这样的局内人远远没有看透的地方,只因我们站得不够高,又太富有感情。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有人的地方,有精神,也有利益——我们似乎不习惯接受这两者的并存,这便妨碍了我们的客观与冷静。

白辰又是怎么死的?我追问HJ:他是正式警察,野牦牛队解散也还可以返回原来单位的,条件比在可可西里好得多!——他接受不了野牦牛队被解散,一百多次艰苦巡山的战果被人窃取的结局,酗酒而死。HJ平静地说。我陡然回忆起网上一篇文章,写白辰明亮的大眼睛已被酒精弄得浑浊。那现在这些兄弟们将来如何谋生呢?——管理局不让他们进入可可西里执法,他们就在公路铁路沿线进行宣传,还是以野牦牛队的名义,可能能争取到国外给环保组织的资金吧;还有,他们可以利用自己能歌善舞的特长,在格尔木的歌舞厅、酒家作一些表演。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电影中刘栋的女友;难道现实中,这种职业竟轮到队员们本人了吗?

从寒风中回到学校,我给HJ发了条短信,引用他自己的话:赴汤蹈火易,真正做成件事情,实在很难。请自保重。他坐在人已稀疏的末班地铁里回复道:谢谢你。野牦牛队的有缘人,称你一声“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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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1-15 16:03 | 显示全部楼层
born from the simulation
是的,羚羊们该保护了?!可是谁又来保护人?

千百年来他们一直和羚羊生活在那片土地上。。。羚羊和他们,生或者死,神已经为他们约好,没有任何人有权利去判定他们的对错!!!野牦牛队或者管理局或者我们。。。

真正该阻断的应该是需求!问题在这一头而不在那一头!如果说有问题的话!

这里没有英雄。。。

陆川的东西确实不错,他很聪明,没太多想在自己的这部片子里做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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